雷军周鸿祎同框合影:十年恩仇录,都付笑谈中
“没想到雷总也喜欢红色领带,每次遇到雷总都有好事发生,猜猜这次是什么事情?”8月29日,周鸿祎在微博晒出了两张与雷军的合照并向网友发问。
来源:周鸿祎微博
画面中,两人笑逐颜开,还对着镜头比起了大拇指。网友们纷纷猜测360(601360.SH)与小米(1810.HK)要官宣合作,一天后周鸿祎公布了真相,原来两人一起当选了北京工商联副主席。
雷军和周鸿祎并不总是笑脸相迎。
来源:微博
2012年5月,周鸿祎曾连续发布8条微博质疑小米手机水军炒作,并称1999元的小米手机硬件配置还不如360的1499手机,借此开启了一场“小三”大战。
“亲爱的雷总,您做手机可以炒作作秀,甚至故意摔苹果手机、语言羞辱乔布斯、骂诺基亚,怎么都忘记了?您是否觉得谁也不能碰您的奶酪?您这不就是机霸么,欺行霸市。”周鸿祎的措辞,一度延伸到了带有人身攻击性质的程度。
而雷军也不甘示弱:“既然某人想做手机就好好做:一、不靠骂人吵架做市场推广;二、不靠抄袭剽窃模式跟进做产品;三、不靠控制安全入口强推软件窃取用户信息;四、放下AK47,不要沉醉于东方不败的幻觉中。做一个正常商人,用产品说话。如果产品真的过硬,就不用天天靠嘴巴到处骂人活着了!”
那段时间,双方在微博上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截至2012年6月26日,雷军连原创加转发合计34条微博中,出现“周总”或“周老板”字样的共29条;而周鸿祎的35条微博,几乎全部与雷军或小米有关。
骂战因一张微博上出现的360手机电池爆炸致婴儿受伤的图片为节点,行至顶峰。周鸿祎认为是雷军所为,并提出:“用血腥照片暗示威胁我家人和孩子,我准备约你见面谈一谈,下周一上午十点朝阳公园。如果你不敢来,那我就告诉公众一个孩子是如何被某人残害的罪恶,大家会知道为什么叫雷不群。”
但对此雷军却严词拒绝:“淡定点,这条微博绝不是我或小米授意干的。如果周总还是不满和委屈,直接去法院解决,我和小米公司奉陪。至于你的微博‘约谈‘,儿戏了。”后雷军还表示:“他有什么本事约谈我?把自己看得太大了。”
也正因为两人的过节,2015年乌镇互联网大会一张照片不意外地走红,那是雷军在“凝视”打盹的周鸿祎,眼神里都是故事。
来源:微博
饭局结缘,商场结怨
雷军比周鸿祎大一岁,两人都是湖北人,相识至少27年。
1995年周鸿祎毕业被分配到北京方正公司做工程师,彼时雷军已是金山公司总经理。即通过彼此妻子都在方正集团工作这层关系,在一次饭局中结识,成为了好朋友。
据《南方周末》报道,有一段时间雷军经常开着金山创始人求伯君送给自己的捷达车,去找周鸿祎以及别的一些朋友,一起到北京大学看电影和滑冰。
同为中国互联网行业的初代创业者,两人很快在不同的赛道上大放异彩。
周鸿祎选择的赛道是互联网搜索,其先是创立3721,后又出任雅虎中国总经理;而雷军则参与创办了卓越网,并成为知名天使投资人。据“互联网实验室”创始人方兴东回忆,2004年前后,两人还常有来往,他们分别卖掉自己创办公司的时候,都曾请过包括对方在内的几个朋友一起喝酒庆祝。
随着两人事业产生交集,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从雅虎中国离职后,周鸿祎转身创立360,其免费杀毒的理念重创了金山等老牌公司的市场份额。身处困境的金山,只得请求已经成为天使投资人的雷军重新出山,帮助公司走出危机。
2010年,雷军回归金山,宣布金山毒霸免费,并与周鸿祎前部下傅盛创立的可牛杀毒进行整合,种种策略直指360杀毒腹地,双方争斗就此爆发。
“360这两年发展太快了,得给360减减速。”这话出自雷军。值得一提的是,同年360还被卷入“3Q大战”的漩涡中,而当初被腾讯“二选一”后用来替换360的杀毒软件,正是金山毒霸和金山卫士。周鸿祎凭借一己之力,成功将雷军、腾讯和傅盛一起逼到了360的对立面。
杀毒领域的争斗,只是周鸿祎与雷军关系急转直下的开始。双方的下一场战役,即将在手机领域打响。
来源:罐头图库
2011年8月,小米第一代手机正式发布。周鸿祎也很快盯上了智能手机这片蓝海,并将金山比作岳不群,雷军比作慕容复,“有些成功的NB人物光赚钱不够,还要拉群众来顶礼膜拜,一呼百应慕容复式的快感。”
“前辈有小米,我们有步枪。”周鸿祎拿起AK47,向雷军发出了挑战宣言。
对于周鸿祎和雷军来说,这都是一场不能输的战争,因此双方的隔空互怼格外激烈。不过,这也是周雷二人嘴炮对决最后的巅峰,在失去了与华为的合作机会后,360特供机最终惨淡收场。此后至今,两人再无直面交锋记录。
在业内人士看来,周鸿祎与雷军的针锋相对并非偶然。
在360热度最高的那些年,周鸿祎占据了流量入口,与之竞争的对手不在少数。“红衣大炮”的战斗力极强,腾讯、百度、苹果都曾是周鸿祎炮轰的对象。前几天,周鸿祎还把微软拉出来“批斗”,指其抄袭奇虎。
不过,360想要复制在互联网上的成功有着不小的难度。恰好小米手机横空出世,让周鸿祎看到了解决方案的一隅,但雷军已经列阵在前,想要争夺互联网入口的周鸿祎如临大敌。
此外,周鸿祎与雷军都深谙借势营销之道。公开的嘴炮,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生意。“借势营销无可厚非。”周鸿祎称。小米联合创始人黎万强也承认,“小三”大战客观上对提升小米知名度有好处,两家公司都再次获取了不少关注度。“这段时间也辛苦周总了,他要肯来我们公司,我们立刻解散整个公关部。”
而一位要求匿名的互联网业内消息人士则对《南方周末》表示,以口水战的形式宣传360特供机,其实是手机厂商的意图。手机厂商没有互联网营销和推广的经验,而周鸿祎在这方面“经验丰富”。不过周鸿祎并不承认自己是为炒作特供手机才去跟雷军吵架,在他看来,自己做事很感性,骂起来之后就很投入,“确实大家打急了,有些话就说得比较狠。”
好学生和江湖气
两人性格上的差异也是导致双方“反目”的关键。
雷军出身于干部家庭,其自少年时代起就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武大毕业后年少成名的经历也让其变得愈发长袖善舞、八面玲珑。
而周鸿祎则来自工人家庭,从小与父母聚少离多,生性好斗。幼儿园时期,周鸿祎就开始和同学打架,刚到西安上大学时,周鸿祎替班上被欺负的同学出头,还因此被捅了一刀,并被酒瓶子砸出了脑震荡。这也让周鸿祎多了几分江湖气息。
性格迥异的两人,在很多情况下对于同一件事的看法并不相同,这也间接导致了双方决策上的分歧和矛盾。
“我觉得跟我比,雷军情商比我高,在战略和策略上比我成熟。”面对《人物》的采访时,周鸿祎坦言3Q大战最大的受益者是金山。“我们愣头青似的就跟腾讯打起来了,但是雷军就比较注意和腾讯的关系。本来360免费杀毒已经快把金山打死了,3Q之后,腾讯等于是出钱出力帮金山。”
在“小三大战”中,小米手机并未受到对骂波澜的太大影响。而原本有望与华为达成合作的360,却失去了到手的机会。
事实上,在手机领域失利后,周鸿祎曾重整旗鼓杀回手机领域,选择与酷派合作,但并未掀起太多水花。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与酷派合作期间,周鸿祎还曾在一个创业社群大会上暗讽小米,称其已经沦为了“资本的奴隶”,从旅行箱到旅行包,反正什么都做,所以就给了华为巨大的机会。
到了2016年的第三届互联网大会,雷军与周鸿祎的画风已经变成了面带笑容地互相攀谈。
而雷军和小米高管最多提到的对手,已变成华为和荣耀。
周鸿祎学会交朋友
发展至今,小米和360之间已经拉开了不小的差距。截至8月31日,360市值为523亿元,而小米则是2888亿港元,约合2538亿元人民币,两者几乎相差5倍;另外,金山办公的市值也有831亿元,亦高于360。
而周鸿祎本人,自2016年后,也几乎失去了往日的犀利。或许是从雷军身上学到了与企业家交往的方式,周鸿祎反而变得温和、沉稳起来,并在近几年与曾经有过节的大佬频繁互动。
来源:周鸿祎微博
除雷军外,周鸿祎还在两会上与曾经的死对头李彦宏合影;在乌镇与马化腾谈笑风生、与曾经呼吁全行业封杀自己的马云河边串;在宣传自己的新书时,此前拒绝360拥抱腾讯的搜狗CEO王小川则第一时间转发,并称老周与自己“亦师亦友”。
“很多人对我的印象还停留在‘红衣大炮’这个标签;对360还停留在免费杀毒的理解上。人最重要的是与时俱进。”在成都的一场公开对话中,年近50的周鸿祎如是说道。
在新能源车赛道,故人又相逢。
2021年,小米独立造车的消息传来,雷军宣布押上人生全部声誉,进行最后一次重大创业,并预计未来10年投资100亿美元。
周鸿祎则通过投资哪吒汽车切入造车行业,其在接受《中国企业家》采访时,还不忘褒奖雷军:“我还是很佩服雷军,雷总的投资理念是帮忙不添乱。”
如果360还有再次发力的机会,那么周鸿祎相比从前,至少还多了一个和睦的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