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牛集团：被罚2.95亿！“插座大王”老板娘曾多次借款给经销商

9月27日晚间，公牛集团（603195.SH）发布公告称，公司收到浙江省市场监督管理局出具的《行政处罚决定书》，因违反反垄断法被处2020年度中国境内销售额3%的罚款，计2.95亿元。

这是浙江省市场监管局自机构改革以来开出的金额最大的反垄断罚单。对此，公牛集团方面回应称，公司将尽快交清罚款，不复议，“主要就是罚款，其他没有影响”。

为什么会是公牛？

浙江省市场监管局认为，公牛集团触犯了《反垄断法》第十四条，主要问题是价格垄断。所谓价格垄断，指的是厂家在其经销商内部统一价格的行为。公牛集团在2014至2020年间，针对经销商制定文件，其中就包括了固定产品转售价格、限定最低转售价格的内容。

简单来说，公牛集团在全国采用的是区域代理制度，以地级市为单位，代理商负责给全区所有的终端（含五金店、超市等）铺货，代理不能给区域外供货，而且批发给终端的价格是公牛集团全国统一规定。

类似地，茅台和五粮液此前也曾因为“限价令”和“纵向价格垄断”而受到反垄断罚款。

值得注意的是，同一条款此前也曾作为阿里遭到反垄断处罚的依据。4月10日，阿里巴巴集团被处反垄断罚款182.28亿元。同月，浙江省市场监管局根据群众举报和市场监管总局交办，于4月30日对公牛集团进行立案调查。在收到反垄断调查立案报备函的次日，5月12日，公牛集团对接受调查一事发布了公告。

市场份额也是公牛集团此番被认定垄断的一大依据。2019年及2020年，公牛集团的转换器、墙壁开关插座产品在天猫市场线上销售均排名第一，转换器产品在天猫市场的占有率分别为65.27%和62.4%，墙壁开关插座产品天猫市场占有率分别为28.06%和30.7%。

截至9月28日收盘，公牛集团收跌0.85%，报162.60元/股，总市值977.57亿元，从千亿市值上滑落。而在公牛集团针对被调查一事发布公告次日，5月13日，公司股价一度大跌4.62%。

图源：野马财经拍摄

一路狂奔上市的“公牛”

公牛集团创立于1995年，总部位于浙江宁波，是中国制造业500强企业，也是中国插座龙头企业，被称为“插座大王”。

公牛集团此前主要产品包括转换器、墙壁开关插座、LED照明等。近年来，公牛集团产品扩展至“电连接、智能电工照明、数码配件”三个赛道，经营业务扩展至LED照明、浴霸、断路器、智能门锁、智能晾衣机、智能窗帘机、新能源汽车充电桩等。

经过20余年的发展，公牛集团已稳坐国内“插座大王”宝座，并于2020年2月上市，上市后仅十天市值便突破千亿元，从而成为国内第一家市值破千亿的插座企业。

值得一提的是，公牛集团上市之路，高瓴资本的角色举足轻重。早在2017年，高瓴资本就以8亿元入股。至今，高瓴仍位列公司第四大股东。

财报显示，公牛集团2020年实现营收100.51亿元，归母净利润23.13亿元。2021年上半年，公牛集团实现营业收入58.20亿元，同比增长41.65%；实现归母净利润14.21亿元，同比增长76.85%。

图源：野马财经拍摄

上半年，公牛集团对经销商违约的收入为10.46万元，供应商的违约收入为92.45万元，虽然金额不大，但是足以证明公牛在上下游产业链的强势地位。

插座行业的技术含量并不高，产品并没有什么技术壁垒，只是公牛集团一直坚持做高质量的产品，树立了较好的品牌口碑。而公牛集团真正的护城河是渠道——以经销为主、直销为辅、推行“配送访销”的模式。

2021年中报披露，公牛在全国已经覆盖110多万家终端网点的线下零售网络，75万多家五金渠道销售，12万多家专业建材及灯饰渠道，以及25万多家数码配件渠道售点。

用户跑到任意一家五金店，或者小超市门店，只要是插座，就一定能买到公牛的，但是不保证能买到小米和松下的。

这样的行业地位，也造就了公牛集团的产业链话语权，在经销商的预收账款和供应商的应付账款方面，公牛集团具备了“两头吃”的能力。根据中报披露的预收和应付情况来看，公司的经营模式是，收钱发货概不赊账，而对上游来说，公司可以占用供应商的资金。

得益于此，公牛集团的账户上躺着大笔现金，截止2021年中报，公司货币资金为48.81亿元，另外还有包括银行理财、信托产品、券商资产、券商收益在内的总计37.86亿元的交易性金融资产。

值得注意的是，在合作多年的供应商资金紧张的时候，“插座大王”的老板娘自掏腰包借款。2020年2月的《招股书》披露，公司董事长兼总裁阮立平之妻潘晓飞曾以个人名义，累计借款1.9亿元给经销商。2015年至2017年间，潘晓飞多次以个人名义向公牛集团的经销商提供借款。

推销员缔造“插座一哥”

公牛是个典型的家族企业，创始人阮立平、阮学平兄弟合计持股比例约为95.88%（直接持股和通过控股良机实业持股），一人一半。二兄弟的三姐妹阮亚平、阮小平、阮幼平通过凝晖投资持有公牛集团0.75%的股份，三位姐妹的持股也是基本相同。

图源：爱企查

2020年，阮立平以457.7亿元财富位列《2020福布斯中国400富豪榜》第71位。2021年4月，福布斯全球富豪榜发布，阮立平以75亿美元财富位列榜单第334名。

一个插座，成就了一个富豪。然而阮氏兄弟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很富有。

阮立平出生于1964年这江西古窑浦村，是一个普通渔民的孩子，后来考上了武汉水利电力大学，毕业后在入职水电部杭州机械研究所，这在旁人看来是捧着“铁饭碗”。但阮立平一直也想着做生意。

于是，阮立平辞职创业，投资种植果树，但是由于种植经验的缺乏，当年的果树在半年之内全部死光。迫于无奈，阮立平做起了插座销售员。上世纪90年代的浙江慈溪，是中国插座行业的集散地，那里聚集着数百家甚至更多的插座作坊。

然而，作为插座推销员，每天总是有人来找他退货，甚至30个里面有10个是坏的。起初客户遭遇投诉，阮立平试着靠自己的知识和技能去帮客户修理，后来他惊愕发现，那些插座粗制滥造问题太多了，连电线都安装错了，根本无法通电。

深受刺激的阮立平，这时也看到了商机。1994年，阮立平再度辞职创业，凑了2万元钱，凭借着自己的专业知识开始生产插座。当年国内在转播NBA的篮球比赛，公牛队当年如日中天，喜欢篮球的阮立平灵光一现，就把自己的插座取名为公牛。

此后20余年间，公牛集团就专注做好一个插座，成为名副其实的“插座一哥”，直到2020年成功上市。然而，看似一路顺风顺水，就算西门子、松下等国际巨头也无法撼动其在国内的王者地位的公牛集团，近年来也一直在经历挫折和危机，因为半路杀出一个小米。

图源：野马财经拍摄

小米旗下的青米推出的“沾着互联网气息”的插线板，迅速获得了一众年轻消费者的喜爱。尤其是在2015年米粉节时推出的USB插线板，其上市第一天销量为24.7万只，上市3个月后销量就达到了100万只。

对此情景，公牛集团董事长阮立平在2016年时说：“它（小米）把这一类产品带热了，销量很不错，但它的客户群是年轻人，我们够不着。”

然而，看似“佛系”的阮立平已经看到了真正的危机。为了应对竞争加速转型，公牛火速进行了一系列的布局，提出“数码精品策略”，希望争取到年轻人。公牛集团未来的转型前景如何，尚待观察。

另外，就在公牛集团上市前夕的2019年3月，公牛集团又身陷10亿元专利侵权案。原告通领科技曾在六年连环海外专利保卫战连续胜出，这一次通领科技诉称公牛集团未经许可使用了原告的两个发明专利，最终公牛集团败诉。

专利侵权案暴露了公牛集团的“软肋”，而长期来看，公牛集团又面临小米等跨界玩家的激烈竞争。在公牛集团的《招股书》中，其将跨界入局的小米和老牌厂商飞利浦列为竞争对手。据了解，目前小米产品销售渠道已经全面覆盖线上线下，这侵蚀了公牛集团原有的渠道优势。

而此番又叠加反垄断带来的影响，公牛集团引以为傲的渠道营销能力将受到很大的限制，其未来能否一直稳坐“插座一哥”位子，都待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