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直聘赴美上市：没有风口的地方，诞生了一个“新物种”

从商业特征上看，拼多多和BOSS直聘居然有很多共同点：

二者分别将一种新模式带入各自行业，并成为标配，前者是拼购，后者是直聘；

二者都通过传统玩家没有照顾到的市场杀出重围，前者是下沉市场，后者是中小企业；

二者所处行业都因疫情产生剧烈变化，而二者都在2020年首次成为行业月活第一。

可以说，两者都是抓住了移动端普及的红利，在各自行业做出创新的后来者。当人类的手指第一次接触手机屏幕，没有人会想象到今日商业与生活的格局。

两者也有很多不同点。BOSS直聘甚至比拼多多早成立一年半，但直到拼多多上市2年10个月后，BOSS直聘才第一次递表，选择的也是纳斯达克。

这某种意义上反映了招聘行业在资本浪潮中的尴尬定位——没人会每天盯着你看，但每个人都有可能会用到你；如果不是企业主，那么用户会很少为你花钱，相反他们需要从你这里找到赚钱的事情；互联网诞生之初便孕育的古老行当，从未到过风口；当热钱涌入新经济，没人关心企业服务网站，当宏观环境复杂，它们才会被人们想起。

前程无忧和智联招聘，这两家成立于上世纪末的行业巨头相继选择退市或私有化。拉勾网也曾计划在2019年赴美上市，没有下文。“以广告换流量，以流量卖简历”仿佛无法打破的诅咒，在移动互联网时代束缚住旧日贵族的脚踝。

2020年，全行业线上化进程加速，无数的求职者和雇主从线下来到线上，传统线下销售模式遭遇滑铁卢，几道走势迥异的折线反映在行业日活跃用户数上。

BOSS直聘是上扬的那一个，在2020年4月，使用频次跃居行业第一；2020年5月起，BOSS直聘日活月用户数超过传统招聘平台，持续保持在线招聘APP日活第一。

它做对了什么？

逻辑变了

“企业服务是一个有趣的话题，基本上从来没有到过风口，每当有风口的时候企业服务就不再被人提及，没有风口的时候企业服务就再次被人提及，过去这十年八年一直是如此。”公司创始人赵鹏在去年12月一次公开讲话中说。

2019年、2020年，BOSS直聘的平均月活跃用户数（MAU）为1150万、1980万，增幅为73.2%，2021年3月，月活跃用户数达到3060万，同比增长73.2%，使用次数达20亿次。

一个低频使用场景的应用能在旺季如此活跃，一方面说明着用户基础与粘性；而在服务企业数上，630万家的数字高出行业平均一个数量级，说明大量中小企业存在于长尾。

值得一提的是，这是招聘行业首次披露MAU数据。历史上考量招聘网站的指标，主要是简历数与注册用户数。业务指标的变化背后，是商业模式的差异，前者更注重线上匹配的精准度、求职者与招聘者之间交互的活跃度与最终效果。后者则更注重批量简历下载服务的吸引力与广告的曝光度。

中小企业的需求，是BOSS一直以来格外重视的一点。

“根据政府部门的权威统计，中国98%企业的生命周期从注册到结束经营小于三年，在这个情况下我们在中国的这个环境下聊toB，可能就要有灵魂三问：第一在中国做toB，要不要to小B；第二小B需不需要你的服务；第三，如果你要to小B的话，帮人省钱、帮人找到人，帮人赚钱，帮人提高效率，你到底做什么，以及你做了什么能帮助人家解决这个问题。”赵鹏曾在公开场合说。

至少从数据上看，BOSS直聘做到了：越来越多的企业愿意为它花钱。

据招股书数据，2019-2020年，BOSS直聘的付费企业客户数由124万家增长至223万家，同比增长80.1%；以2021年3月31日为止的12个月计算，BOSS直聘的付费企业客户数已达289万家。

中小型公司在平台上招人，由于品牌知名度低、人才预算有限，相对名企并不占优势；对求职者来说，中小企业绝对数量多，质量参差不齐，因此更愿意看大公司的机会。

BOSS直聘在招聘效果上的优势是让中小企业长期选择该平台的一大原因。

直聊模式能够让业务部门的直属领导或公司负责人来进行招聘沟通，一方面表达了对人才尊重和诚意，另一方面更容易说清楚具体工作内容，最终提升了企业的招聘效率。

此外，企业负责人在使用过相关商业产品后，留存和复购有明显的提升。并且，通过BOSS直聘的用户调研，发现这类企业也有很强的自传播属性。

于是，B、C两端规模增长形成了网络效应，即更多求职者来会吸引更多雇主加入，带来的更多工作机会，反过来亦会吸引更多的求职者。

在AI、云计算已成基础设施的今天，BOSS直聘的想象空间只会更大。

招聘作为一个低频场景，比拼的是效率和体验。

商业模式方面，BOSS直聘首创直聊及智能匹配机制，以新物种的面目闯入业内。

一头是新加入求职市场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一头是新增企业数量不断增多。求职者和公司地位天平逐渐等重，直聘自然成为行业刚需。而这一切，BOSS直聘的商业模式都敏锐抓住，抢得先机。

创始人赵鹏曾提出，“直聘的目标是利用技术，提升两成招聘效率”。当智联招聘、前程无忧等传统网站仍旧以服务B端用户为核心时，BOSS直聘用线上聊天招聘机制，拉平了求职者和招聘方的地位。

对求职者：

BOSS直聘覆盖白领用户、金领用户、蓝领用户和大学生用户，形成高速增长的大型人才池。传统招聘模式下，蓝领群体更多选择线下渠道进行求职，BOSS直聘通过技术帮助线下找工作人群得到线上化体验，并借助平台审核系统，帮助蓝领人群对接更有保障的就业机构。与此同时通过对数据的获取结合先进的数据分析及AI技术，确保了智能匹配的准确性及完整性。

此外，招股书写道，BOSS直聘秉持高度尊重求职者的经营理念，求职者可选择性地对企业端用户隐藏信息；经求职者确认许可后，企业端用户才能访问求职者联系方式和完整简历。

对企业端用户：

BOSS直聘通过平台网络效应与智能匹配能力，将低费率、优惠、高效的招聘服务带给了中小企业，减轻企业负担，助力中国企业，尤其是广大中小企业发展。

另一方面，平台会根据招聘者日常的工作习惯，进行产品优化。例如将 BOSS分为“主动型”和“被动型”：主动型的 BOSS 更乐于主动向匹配给他的求职者发起聊天；而被动型 BOSS 则不太擅长开启聊天，平台为被动型 BOSS准备了一些可以直接用的常用对话，让他们可以用此破冰。

普惠中小企业的战略在近年来收效显著。2020年5月至10月期间，BOSS直聘的平均日活用户数同比增长率超过80%，日活量位居行业首位。BOSS直聘成为大学生最爱用的求职类APP。

不得不提的是，疫情让企业服务线上化进程提速，对此早有布局的BOSS直聘的弯道超车，是必然事件。

时机已到，递表上市顺理成章。

在线招聘的价值天花板

2008年之前，前程无忧、智联招聘和中华英才网三分天下，将报纸招聘板块进行线上化，开启简历门户时代；Web2.0时SNS大火，向领英学习的社交招聘掀起浪潮；等到了移动时代，BOSS直聘靠着“直聊+智能匹配”在夹缝中崛起。

近年来，中国网络招聘行业投资金额逐年下滑。2019年，网络招聘行业投资数量共5起，投资金额达到8.83亿元，其中2019年11月，BOSS直聘完成数亿美元融资，由腾讯领投，投后占股接近10%，是行业代表事件。

资本仍有热情，但小玩家正在出局，企业服务行业群雄割据：

拉勾网2017年获得前程无忧1.2亿美元D轮战略投资，融资完成后，卖身后者；2018年8月，脉脉也完成了D轮融资，金额达2亿美元，由DST领投，IDG资本、晨兴资本和DCM三家老股东跟投，且引入智联招聘作为战略投资方；加上腾讯和BOSS直聘，三方割据。

但这个市场还远未饱和——参照猎头行业通用的企业愿意支付求职者年薪15%-25%的成本来为招聘服务付费来进行粗略测算，中国招聘市场的“天花板”或在3.8万亿至6.3万亿之间，即使最保守估算，该市场规模潜力仍达万亿。

但根据CIC（灼识咨询）报告，中国招聘服务市场在2020年按收入计量的市场规模仅为1708亿元。

BOSS直聘是其中被资本追逐的那一个。

据招股书，2019年、2020年和2021年一季度，公司净亏损分别为5.02亿元、9.42亿元和1.76亿元，经调整净亏损为4.68亿元、2.85亿元和1.28亿元，逐渐收窄。

2019年、2020年，BOSS直聘的营业收入为9.99亿元、19.44亿元，同比增幅为94.7%，2021年一季度收入为7.89亿元，同比增长179%。增速均高于行业平均。

近两年，BOSS直聘共融资38.75亿元人民币。主要机构投资者包括今日资本、腾讯、高榕资本、策源创投、Coatue、高盛、GGV、和玉资本。

除了营销之外，这些钱很多还投入了技术研发——BOSS直聘在2017年成立NLP中心，实现了用人工智能等前沿技术来支撑业务模型创新；2018年7月，首席科学家薛延波加入，并牵头组建了CSL（Career Science Lab）职业科学实验室。

“我觉得十年以后中国企业服务领域成功的人，一定是主要服务小B的，因为中国的特殊性决定了平台一定不执着于那个续约率。市场大，越垂直的人就会越快乐。”赵鹏曾如此构想。

时间总在褪色过去，着墨未来。新旧交替、冲刺与退市伴随着商业的脉动，唯一不会发生的变化的，就是变化本身。

不管BOSS直聘前路如何，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市场多一个玩家，求职者与招聘者就更有可能得到更好的服务。